行业万花筒──各行各业的「佬」

出版日期: 2023年9月9日

《荀子》道:「农分田而耕,贾分货而贬,百工分事而劝。」百工百业兴旺的背后,离不开百工各守其职,各施其法。在我们繁盛的商业城市中,除了有名扬四海的行业领袖外,也有许多被褐怀玉的人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耕耘。让我们走近一步,细看伴随社会步伐而发展的百工百业。

「佬」的意思

「佬」在粤语中,既可用作不同人的代称(如称一家三兄弟为「大佬、二佬、细佬」;称长得高的人为「高佬」),也可以用作指代从事不同行业的人,如肉类切割员俗称为「猪肉佬」;水喉匠俗称为「水喉佬」等。换言之,这些不同的「佬」便是对从事不同工作的人的俗称。以下我们将从「写信佬」、「解画佬」和「箍煲佬」三个不同的「佬」,去窥探百工百业的旧貌新容。

市民秘书──「写信佬」

我们现在读书识字,手上一部手机就能免费传送短讯,也能随时将语音转换为文字,我们大概很难想像写信曾经是要花钱请人帮忙的。

「写信佬」就是收钱帮人写信的职业。在四十年代的香港,当时电话、互联网尚未流行,信件几乎是普罗大众唯一与远方亲友联络的方法。而且从前不是人人都识字,因此「写信佬」就应运而生。「写信佬」的工作就是聆听客人的故事,替人执笔,写出传情达意的家书。「写信佬」在五、六十年代最为盛行,在旧油麻地邮政局(原址油麻地红砖屋附近,现已拆卸)旁边就已经有40多档。「写信佬」的业务内容也不限于写信,像报税、申请牌照、中英翻译等亦能代劳。可以说,他们就是广大市民最可靠的秘书。

1919年印行的《英语指南》,是当年中英翻译的常用工具书。@Google Book

随着教育的普及和科技发展,写信佬这职业逐渐式微。曾经写信摊档兴盛的油麻地玉器市场里,也仅剩下三、四档。「家书抵万金」的年代一去不返,但文字感动人的力量并没有改变。在写信不需再要人代劳的今日,你还有没有想要逐字逐句地向他传达心思的人?

默片的旁白──「解画佬」

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看过默片(又称:无声电影)呢?那是一种没有配音、配乐、声效的电影。在二十年代,上映的电影都以默片为主,而「解画佬」就是因默片而生的一种职业。

拍摄了很多著名默片的德国电影导演──恩斯特·刘别谦 by Alexander Binder  

「解画佬」,又称宣讲员,于1921年最早由香港最早期的戏院之一——比照戏院所设。默片通常会在开头、过渡、结尾和人物对话之间插入整屏的字幕,以推进剧情。可是默片主要来自外国,加上当时市民的外语教育程度较低,就算提供了英文字幕也不一定能明白。因此,解画佬对当时的电影业便十分重要。

「解画佬」会在银幕旁高处一个铁笼中工作。电影开始播放后,他们会在现场向观众绘影绘声地解说电影剧情,有高水平的临场应变能力和急才,有时更会自由发挥、说出与画面不同的剧情。当时,许多观众会为了喜欢的解画佬而进场看电影。

刘别谦执导的默片──《少奶奶的扇子》中的整屏字幕 by Ernst Lubitsch 

五十年代时,戏院还有「解画佬」,但随着有声电影、字幕电影的普及和教育程度的提升,「解画佬」便逐渐淡出戏院。今天,有不少网络主播靠解说电影吸引了大批观众,有时更会直播电影的部分片段与观众互动。你觉得这些主播,算不算是现代的「解画佬」呢?

瓦煲救星——箍煲佬

大家有没有吃过煲仔饭?腊味、豉油、香喷喷的米饭,加上原只煲盛上,真是让人垂涎三尺!

煮煲仔饭的煲名叫砂煲,这种煲保温、透气、防水,还能吸附食物的香气,是煲菜的理想用具。可惜,砂煲不耐温差变化,猛火烹饪时容易出现裂痕。因此就出现了「箍煲佬」这个职业。

砂煲原貌 by siaosiao 

要是厨具有所破损,现在的人直接换一个就好了。可是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人们十分珍惜用具,当瓦煲出现裂缝或破掉的时候,他们就会找「箍煲佬」去箍煲,用铁线固定住砂煲的外形,这样就不会在煮食时因膨涨破掉。后来,在广东俚语中,「箍煲」更引申出修补一段破裂感情的意思。

箍好的砂煲 by Chensiyuan 

箍煲并不昂贵,才几十元。「箍煲佬」先会量度瓦煲的大小,用铁线从顶部箍着煲身。在裂缝的位置涂上修补用的泥浆,再拿去烧干,确保裂缝没有漏水才会交给客人。可以说,箍过的煲每一只都是度身订造的。

现代出现各款各样的煮食用具,气炸锅、多功能料理机、智慧万用锅……能够用手工修复的厨具越来越少。「箍煲佬」于九十年代就开始停止服务了。「子孙永保用,世代传香火」的物品越来越少,你身边有虽然不昂贵,但却非常珍惜地使用的东西吗?这些东西破损时,你会弃掉还是会修补它?